与云听风

君临渔/风烬/沈烛言/桐曦

很懒的神经病半吊子写文的,文笔被我吃了,文风混乱如狂疯卷地石乱走,看不懂没关系因为我也不知道在写些啥。

想拉着云和风在天穹谈恋爱

其实我想要的,可不止是梦中的永恒国度啊(啾)

那是我不曾见过的世界,云间缀满了被风碾碎了的星光。你愿意和我做一场梦吗?醒来以后能与阳光相拥的那种。

【陀她】company(六·1)

*原女云寻,嫖陀+ooc,轻微乙女向

*这里的女主并不是什么好人,她一贯都是“善良是我对自己的态度,在行为处事的标准里来都不是正统”“快乐比自由更重要,我开心就好”

*自我感觉良好的产物,慢热

*真·自娱自乐

      看着在还没到他肩膀的小姑娘从货架上选了好几样红到发黑的包装火热的辣食,陀思妥耶夫斯基嘴角隐隐一抽,他无法接受生活在辣气冲天的屋子里,辛辣味如卷石的狂风吹打着他的脑门,一时间他仿佛被迎面泼了一碗辣椒油,辛辣带苦的味道使鼻粘膜烧得发疼。

 

      这样的假想太过真实,陀思妥耶夫斯基忍不了他趁云寻的注意力停留在别处,顺手从购物车里拎出两包辣食,控制着手臂移动的力道,轻轻将包装放回货架——期间没有一点声响。

 

      翻看着生产日期与保质期的云寻并没有发觉购物车里的东西少了,持续不断的低烧让她难以集中精神。把手中着一袋无骨香辣鸡翅丢入购物车后,她踮脚企图去够货架最上层的辣面筋,滑下的袖口露出两指宽的淤痕。


      云寻的动作有些艰难,为避免侧腰的伤口再次裂开而刻意控制着力道,发酸的膝盖开始发颤,她尽力张开手指想要抓住一个桶装大面筋。偷偷拿出五六包辣条放回货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与云寻相隔一个手推车的距离,他看着手推车内锐减的高度心下有些发毛。

 

      太容易露馅了,得像个办法糊弄过去。男人看着咬牙去够桶装辣食的女孩,在她身后叹了口气。


      让人感叹万千的事情在眨眼间发生,陀思妥耶夫斯基将辣条拿出后不仅不帮忙,甚至直接推着购物车走了,留下踮脚去够辣条的女孩浑身一僵,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推着购物车远去,云寻就只好收回手,无奈而又哀怨地看了一眼在高架上纹丝不动的桶装辣条。


      当她恋恋不舍地和桶装新品辣条告别后,站在货架交错的走道里左右观望,就是不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影,怎么就还找不到人了呢……

 

      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在二楼卖烤鸭的对面——各类米和各类豆的聚集地。二楼的人很少,少到云寻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大男人推着购物车站在五颜六色品种各异的豆子前挑挑捡捡。

 

      云寻绕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背后悄悄走近,却看见购物车内装满了几袋红豆、绿豆、黑豆,还有薏米、紫米、黑米、粟米,看这分量,陀思妥耶夫斯基三餐喝两个礼拜的粥都没问题。

 

      “你要喝粥啊?”云寻有些为难,她胃不好早饭不能吃流食,容易胃食管反流。她的目光落在购物车内,辣条被那些米和豆层层掩护着。

 

      “嗯,突然想。”说陀思妥耶夫斯基脊骨一僵,下一秒又往购物车里丢了一袋玉米,“多吃粗粮对身体好。”

 

      冷淡又带着些许不清不楚的笑意的声线里有股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和故意掩藏的刻意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云寻垂着眼眸,陀思妥耶夫斯基推着购物车朝生鲜果蔬区去。

 

      总不可能拨开好几袋五颜六色的豆和米,埋头确认她的辣条是不是完好无损,那也太幼稚了。十四岁的小姑娘拢了长发,浅木色的发丝无意间吻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背,微凉的温度让男人的手指紧了紧。

 

      买完需要的食物,又上了四楼,那是商场里专门售卖衣物的楼层。

 

      “这里的冬帽不怎么样。”陀思妥耶夫斯基咬着手指,眼神里露出对售货区帽子的嫌弃,视线一转看到了一件肥大的羽绒服,那挑剔的眼光又闪烁着不满,“那件衣服不太修身。”

 

      “那你继续披着你厚实的床单吧。”云寻扭过头哑声嘀咕着,暗暗吐了吐舌头,真的是好麻烦一男的啊,怎么就这么挑呢,可是又不能讥讽他说你的部下怎么忍受你的精致呢,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肯定会以“这么好奇不如加入死屋来体会一下更为深刻”来再次劝说她加入死屋。

 

      结账的时候,云寻刷云无蔽给的银行卡,老头子需要以资金的支付地点来确定她在什么位置,银行卡的每一笔支出,数量、时间、地点都会显示在云无蔽的手机上。

 

      “这就是你为什么用现金开酒店而不是用银行卡的原因。”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眼就看出了云寻为什么做,她很聪明。

 

      “那些现金,是伯母之前给我的。”少女露出开朗柔和的笑,“外公会误以为是伯母要我去酒店住。”

 

      最后回来住在小独栋,云寻只想示好云无蔽,安抚他认为自己将会背叛他的不安之心,云无蔽自然就相信了这是月见山知枫耍的小动作,这一套举动会完全挑起了两个大人之间的矛盾,很可能把这一对合作伙伴硬生生扯出一道互相怀疑的巨大裂缝。

 

      没有任何威胁、能力强大、任人摆布、依赖长辈的云寻是一只肥而乖的漂亮宠物,包括把云寻从家族除名的月见山一云也都垂涎着她异能极具爆发性和死圌亡秘密的能力。

 

      两人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往回走,沿路碰到不少邻居,打招呼的时候,云寻自然地挂上那一副开朗温纯的笑容。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这些热情邻居有些纳闷,小独栋之间比较分散,这一圈都是这样的独立院房,昨晚的动静看样子并没有人知道,可是那些距离并不能阻挡玻璃破碎的声音,为什么没人提起呢?

 

      “嗯嗯,伯伯阿姨们都好啊~”自带二分笑意的声线在她口中变得软糯甜美,软而不嗲的语气也听不出矫揉造作,显然她把这种小猫咪般乖巧的声音把握得很好。


      总有些八卦的人会把视线往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放两秒,心底猜测着这个面色青白、目光沉静的男人会是什么身份。

 

      好奇视线被男人完全无视,云寻察觉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考,用肩膀捱了一下他的手臂,她视线仔细扫了一周发现没有可疑后压低声音:“大多数邻居都是云无蔽派来监看我的,而且这一圈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昨天那些黑衣人才敢直接破窗而入,估计也是熟人的手下。”

 

      噢,看起来云寻真的是一块惹人垂涎的肥肉。陀思妥耶夫斯基思忖着她可能拥有的价值和能力,计划着想方设法把她笼到死屋来,如果有威胁的武器放在对家手中,他会更加费心思。

 

      如果无法利用又存在威胁,看在上帝的份上还是把她杀了吧,反正她最初,就应该是交给自己来决定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藏在披风下的手收紧又放开,想起多年前在俄罗斯的教堂内,浅木色短发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无神的双眼覆盖着绝望的苔藓:“你可以请你信仰的‘神’赐予你承受一切的勇气,如果没有信仰的话,就向你自己许愿吧。”

 

      那一天,云寻本来应该死在自己手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眯起了眼睛,淡如清水的狠厉像流向在眼眸深处一闪而过,下一瞬又茫然出神地看着脚尖前的路。

 

      沿途打的招呼不在少数,回到房子里,陀思妥耶夫斯基瞥了几眼身侧挂着笑容却没有笑意的云寻,瘦弱、温和,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会是深夜一挑二的小女孩,从小呆在那样压抑的危机之下,她真的没有畸形到极端吗?

 

      刚坐到沙发上,云寻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她发誓活这么久绝对没看到过这样的惨案——辣条少了十来包。


      而做这件事的人正一脸从容地往冰箱里塞酸奶。那些豆和米是为了掩盖把辣条放回货架的事实!既然如此,云寻已经决定报复性地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煮两礼拜的粥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合上冰箱,就看见云寻拿着一袋辣条软在沙发上双眼放空,虽然心里一颤知道后续会有不太美好的事情发生,但他没空去想小女孩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来做——果戈里说他找不到飞鸟瞳这个人,全日本都没有对应起来的人。

 

      那么,不出意外是假的名字,与云寻有关又与Saga有关,一个亚洲人,长相斯文帅气的少年。也有可能是真实的名字,可这名字背后的一切都被人用特殊手段掩藏了起来。总之,这个飞鸟瞳不简单。

 

      直到天色渐暗,云寻才缓缓从沙发上撑起身子走向厨房,她咬牙切齿地将红豆和薏米放在冷水中,浸泡需要二十多分钟,期间云寻洗干净砧板剁饺子馅。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书房整理着横滨当下各种组织的势力分布和统摄能力,电脑里的窗口全都缩成最小化,依次排开,电子设备的监控系统都被他拆除了,事后云无蔽的责问云寻会负责应对,他气定神闲地做着自由意志里的分内之事——最后圈定从港口组和武装侦探社下手,只是美国的“组合”似乎对人虎的力量分外心动,不过正好,这一次拿他们去试试水吧。

 

      每一毫升血液里都流动着阴暗的心思,他将用头脑和计谋翻转这一个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出门走到厨房,看到动刀剁肉糜的云寻,她运刀手法娴熟,刀刃敲在木质砧板上笃笃笃的声音带着某种轻快的韵律。

 

      “帮忙开下灯好吗?”稍稍弯了腰身认真剁着肉糜的云寻后背落下两道目光,带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特有的清凉和漠然,两秒后,厨房和餐桌上的的灯都开了。

 

      窗外夜色开始张牙舞爪地侵入,月色撕咬开黄昏的玫瑰色,在晚风为它吟唱时伪装成温柔又冷淡的模样,不近人间、清傲孤寂。

 

      那时云寻刚好停下刀盛起肉糜,撒些盐和白胡椒,倒了生抽刮了耗油,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女孩纤细白皙的右手起够在流理台稍远的另一侧放着的勺子,左手还在倒着调味料,右手尽力地伸展想要把另一端的勺子挪过来。

 

      明明只需要挪一步,可女孩就是不愿意动。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玻璃门旁看不下去,走过去将勺子朝云寻的方向拨了拨,这样,女孩才如愿以偿地在没有挪动脚步的前提下够到勺子。


      “帮忙把这个倒入电压力锅里。”云寻用勺子搅拌肉糜,放下了左手的调料将红豆和薏米递给靠在玻璃移门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并告诉他该设置的时间。

 

      云寻将酱汁和葱末煮沸滤出来的水倒入肉糜继续搅拌,她的视线专注着肉糜,可她的唇却笑着,“我并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这些红豆、绿豆、黑豆之类的。”


      这句话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脑迅速组织起语言,为自己开脱的话还没说出口,云寻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嗓音里浮着轻缓的二分笑意:“你买的这些估计能吃两个礼拜吧。”


      “……”一时无话可说,这就预示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米与豆共同度过就餐时间了,这么想着,脑神经突然一跳。

 

      其实也不能这么绝情地想,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看到云寻拿出手粉、擀面杖和厚圆形硅胶垫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毕竟看样子还有饺子吃,虽然不是酸奶油辣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拿完酸奶回书房继续潜入情报网站盗取信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身后有一道幽冷视线,可是他一转头,就看见云寻擀着面皮,正挖了一勺肉馅填进去。

 

      但到了饭点就被彻底打了脸,很明显,在生活面前永远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这一次的晚饭是黑豆紫米粥,连饺子皮都没看到一块,云寻更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粥那种清淡微甜的味道不像白米饭那样呆板乏味,偶尔吃一两餐,味蕾都在为此欢呼鼓掌。

 

      可是多吃了还是会腻的,毕竟陀思妥耶夫斯基钟情的并不是粥,长长久久肯定过不下去。

 

      那一个晚上,云寻包完饺子放到速冻格后把电压力锅按到保温状态就出门了,她打车去了一个废弃工厂见Saga,她们站在一盏微暗的灯下,Saga因为长期抽烟而熏得嗓音微哑,风尘性感的她有一双高傲的眼睛,“诺拉,云无蔽想要假死。”

 

      “他觉得这样可以引起母亲对亲情的重视然后现身吗?把云氏交给我的母亲作为补偿?”云寻一眼就能看透云老头的想法和目的,只是这些补偿很明显已经迟到了,Saga点了点头,云寻凑上去示意对方弯腰,“去告诉云无蔽和那些异能实验的实验员,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代替月见山知枫去的。”

 

      代替者背后坐享其成的受益者只是月见山知枫,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早已将矛头对准了月见山一族的那位背叛家族的妇人——本名达里娅的俄罗斯女人。

 

      “越是麻烦的是,他们的解决方法越简单,不论是替罪羊还是祸根,只要能捞到油水又减少损失的办法,他们就会去做,毕竟他们的时间很值钱。”阴冷的风让灯光扑闪着摇晃了两下,云寻抬头望着清透冰冷的月光,她知道自己在执行一场谋杀,把月见山知枫推往绕着尖刺的网笼,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为了生存,也为了生活。

 

      那一晚,云寻就当散步,走累了就站在一条河边,河边建了很长的桥廊,从河的起点到河的终点,弯弯绕绕地陪伴着涌动着的河水,一阵冷风刮过脸颊,孩童模样的飞廉现身,飞廉的白色短直发还有那双冰冷无神的眼珠让她看起来更像幽灵而非人类。

 

      “ 再吹风你就又要发烧了。”飞廉好言相劝,她曾动过杀了云寻的心思,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放弃了,或许是云寻不像她的曾经的拥有者一样对她呼来换取,对于杀戮麻木的暴力异能期待着有新东西叩开蒙尘的心门。

 

      那个东西曾是云寻手中的卡林巴和1/4的大提琴,但是现在云寻已经把那些乐器丢弃了。

 

      云寻仿佛没听见飞廉的话似的,继续望着波光浮动的河面,六七米宽的河面上养着净化河水的绿植,靠近河岸边的泽泻雪白,却躲在绿叶中;花瓣完全打开的菖蒲,嫩黄与暗紫相依相伴。

 

      月色把一切都模糊了,这个世界看得太不真切,从血腥和杀戮中剥落出来的眼珠在这一片水波荡漾的清冷中看见了久违的安宁,哪怕从不依赖、毫不期待,云寻也依旧为此停留了片刻。

 

      “最近有什么发现吗?”云寻转身,刚好对上飞廉不满的眼神。

 

      飞廉扭过头,冰冷的语气生硬又别扭:“死屋的人在来的路上。”

 

      “这儿不归我管,出事不需要我负责,我‘镇守’在这儿的舅舅你就没去查探吗?”这句话并不是责怪,而是建议,云寻笑着拍了拍飞廉的肩膀,异能化作风消失在她面前。

 

      这一晚,云寻回去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回到他的床上睡着了,云寻在门口,提起来的手臂停在半空,深呼吸三次,她关了楼道内的灯转身下楼。

 

      躺在云寻床上的男人并没有睡着,他连窗帘都没拉上,看着屋外月色下随风摇摆的樟树,目光接近于浓雾深处的虚无。云寻,到底该杀还是该留着。

 

      不过这个问题不着急,当务之急是“书”。

 

      之后的好几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每次都觉得身后有一双怨念极重的眼睛盯着他,他也知道这是“辣条离奇失踪”引发的怨念。他也明白其实云寻对辣味的执着并不明显,她做的菜偏于甜口,只是零食偏爱辣条这类味道刺激的东西。


      “我记得你前几天还包了饺子。”这已经是第六天的粥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想自己动手又不想饿死,只能乖乖喝粥。

 

      “今天有人会修来玻璃,我记得几天前我包了几盒饺子。”云寻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按照她的意思,就是把饺子送给维修工。


      “平时对邻居你似乎并没有这么热心。”冷漠到毫不在乎的语气,陀思妥耶夫斯基劝人留下饺子的功夫貌似还不到家,他的话让饺子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修玻璃窗的维修工在工作结束后收到了小姑娘爱心满满的一个微笑和一盒亲手交付的饺子。当天晚上,云寻把包的饺子都分送给邻居家——就算邻居有一些是云无蔽派来监视自己的,她对邻居也照样热心。

 

      因为玻璃修好的缘故,陀思妥耶夫斯基从云寻的房间又搬回了客房,他们之间依然维持着那种不亲不近的距离,谁都没有打破这种可靠的安全感。

 

      因为偷偷拿出辣条而被“严惩”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这一礼拜吃遍了红豆薏仁粥、黑米粥、紫米粥、绿豆粥,早餐往往摆着一瓶醋泡黑豆,虽然万年不变还是粥,但配菜挺好吃,糖醋里脊、可乐鸡翅、糖醋藕、蜜汁山药、清蒸四指马鲅、酱蒸鳎目鱼、花菜豆腐龙利鱼汤、麻辣鸦片鱼头。

 

      第七天的晚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喝完了瑶柱玉米粥,起身拆开保鲜袋把没吃完的都包起来塞到冰箱,他身后那两道幽怨的视线又开始钻着他的脊背了。

 

      “你已经做了一礼拜的粥了埃理诺小姐。”男人最后把碗勺递入流理槽里,他知道背后的云寻又在盯着他,云寻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苏打饼干喝着奶茶,她点着头含糊地应着:“哦……确实,我明天给你换一个。”

 

      但这样的承诺并没有让陀思妥耶夫斯基变得有多开心,他反倒有点儿担心云寻明天会做出什么不是人吃的东西来,这样的忐忑一只延续到的第二天下楼的时候,云寻果然对她的话负责,陀思妥耶夫斯基吃到了加了饺子皮的黑米粥……

 

      这就是她所说的,换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拿勺子舀着粥,落在碗里的粥中还杂着一些饺子皮。

 

      粥是云寻做的,但是从不是她喝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去细想到底是她不喜欢喝粥还是不能喝粥,但他已经知道,比起米饭云寻更喜欢面条和韧性饼干,陀思妥耶夫斯基凌晨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巧云寻坐在餐桌上,面前摆着一鱼豆腐贡丸碗细面。

 

      面汤很清还飘着葱香,但一边的小碟子里摆满了云寻从汤面中挑出来的葱。陀思妥耶夫斯基落了雪色的手指拿起碟子,云寻抬头望着他,口中还叼着面条,两人目光之间隔着一道斜射的灯光。

 

      近在咫尺却依旧千里迢迢。

 

      吸溜完叼着的面汤,抿了一口汤“你要吃点儿夜宵填填肚子吗?”

 

      “你确定不会再给我端一碗粥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摇了摇头,绕过云寻走到冰箱拿出两盒酸奶,云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灯光凝固在她浓长而杂乱的睫毛上,女孩唇畔的笑意轻绽:“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酸奶还是不要马上喝,太凉了。”

 

      男人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书房缓缓合上的门拒绝了所有打扰。妄想以这种方法敲开他所有的防备,缩短与他的距离,也太过不自量力。

 

      某天的夜晚是专属于阿法那西耶维奇的时间,陀思妥耶夫斯基总算可以摆脱身后带着责怪的视线。阿法那西耶维奇是个很幽默也很温柔的男人,那种温柔是爱屋及乌的接近于心软。


      “对啊,就是‘温柔’这个烂大街的形容词。”云寻当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面对另一个男人如此评价,轻蔑的语气,摊开的双手和大幅度下撇的嘴角,但她从没拒绝他的摆弄。

 

      就算讨厌,也要尊重合作条约,互相利用的两人不存在谁比谁更高贵。 阿法那西耶维奇温柔地无视了云寻的沉默与冷淡,可这个男人也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失落感。

 

      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奇怪。说句实话,阿法那西耶维奇对云寻,比起爱护,更像是监控。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书房里剖析完毕那两人的关系,一声“叮”就把他的思绪拉回,电脑屏幕被那一声提示音惊扰得亮起了屏幕,页面显示的电子邮箱内突然收到一封邮件,是他的部下传来的讯息。


      说他们已经到了,并且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平房下的地窖暂时安顿了起来。发来这条讯息的人叫马卡尔,他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高加索地区遇到的一个人,第一次见面,马卡尔在街头穿着洗旧了的薄毛呢西装和裤脚褶皱无数却拉扯整齐的西装裤,落魄又矜傲,他颤抖着手拦住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去路,连同声带都一起抖动着:“先生,您需要我为您工作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些惊喜地挑了挑眉,握住他拦在自己身前的手:“当然。”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马卡尔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派来的人,这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了拿取情报的捷径,不与那些装备齐全坚硬如铁的组织发生对碰消耗,而能取得所需信息,把消耗降到最低,把所得提到最高。

 

      今天,吃了三餐的加了饺子皮的黑米粥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呆呆坐在电脑前啃着手指看着手下的汇报,他听到门上锁的声音。不知道阿法那西耶维奇讲了什么让云寻不开心的话,这次上锁的动作,云寻的手劲大了不少。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在三餐都是粥的日子里麻木了,好在云寻的下饭菜已经是可以上厅宴客了,那些什么调味料都不加的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天气渐暖,绿叶初浓,这儿倒是说不上花香迷人,但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高大的绿树与时有时无的风声里显得格外嘈杂吵闹。


      公共广场上白天老人打太极、舞剑,晚上喧天的音乐配合着大妈或是阿姨们的舞步震得路过的风都绕道而行。两个礼拜过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吃完了他自己精挑细选的豆和米,云寻在粮绝的那一天掏出了最后两包辣条躲着他在沙发的一角啃。


      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这个小女孩防备着他,他想起云寻骗她伯母的那个日子,娇羞地扭着身子绞着手指说喜欢他,他到现在还是一阵恶寒,这个虚伪而狡猾的女孩子不是个好相处的单纯小白兔。


      “云寻小姐,明天吃什么?”淡漠如冰雪的声音黏着日语在身后响起,云寻将两张包装纸团成团向外抛出,恰好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内。


      “明天……”云寻舔舔下唇,舌尖钩掠了黏在下唇的甜辣味,她看看地板又看看窗外,当她视线扫过倚着沙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候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小心翼翼而又犹豫不决。


      像只待在树枝上看中远处那棵树上松果却又踌躇着是否要跳过去的小松鼠,然而这只松鼠不适合投喂而适合烤着吃,因为太欠揍了。


      “要不吃包子吧?”云寻嘴角上挑出一丝微笑,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怀好意与戏谑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起某天不太愉快的回忆。


      “不,云寻小姐。”陀思妥耶夫斯基用日语礼貌而果断地拒绝。


      掰着手指算算,这个待在莫斯科的不知道和阴云风雪相处了多久的男人喊她“云寻小姐”的次数少得可怜。虽然也没必要,毕竟双方并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

 

      “那……今晚出去买些什么?”云寻不太喜欢夜晚出去逛,自己夜盲是个大问题,需要合适的光亮才能看清前方,不能太微弱也不能太晃眼,如果在哪里一不留神绊了一下,第二天可能会被发现头朝下落在了哪个坑洞里。

 

      那就太丢人了。花季少女深夜失足落入坑内什么的……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玄关处看着一脸苦笑着的云寻——这大概是他看到过的云寻向他展露的最为真实的表情了。她不想在晚上外出,但莫斯科的那一个夜晚,他却恰好看见了她,说明了她所见的那个人对她而言极其重要,如果能够找到,手里就多了一个压制云寻的筹码。

 

      出门后的云寻过分得小心专注了,甚至下一格台阶都要仔仔细细扫视周围好几秒,月影交错的地上,她总以为台阶的尽头还有一阶,以至于要将脖颈向前挪一点再压低视线来来回回确认是阴影还是台阶。

 

      夜云被风吹过遮住月光,夜晚摇摇晃晃地荡着几声虫鸣,陀思妥耶夫斯基沉默地走在前面,云寻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还时不时稍微前倾着脑袋去确认脚前路面的情况,陀思妥耶夫斯基侧转头去看身后的云寻,眼底露出几分了然。月夜偏偏像在捉弄这个狡猾虚伪的小女孩,月影晃过将阴影描绘剪裁成四方,误以为台阶的云寻下意识收回了向前的脚,又因重心微斜而无意识地拉住了身前男人的衣角。

 

      一股夜风带着湿润的凉意从衣角钻入,划过脊背消失在发尾与脖颈处,陀思妥耶夫斯基被她一拉扯,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问题吗?”夜风吹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头发,迷雾般的紫色双眸沉静深邃地像是融化了星辰间的细碎尘埃,只是青白的面色看上去病态了些。

 

      “不,没有。”云寻若无其事地下了台阶松开了捏在手里的衣角,她认为单身久了看鬼都眉清目秀大概就是刚才的场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硬件是很不错的,他淡漠得如同细碎飞扬的风雪,没有瑰丽色泽也没有馥郁芳香,寡淡而清冷,可一张皮囊拼凑了平庸行人里少见的感叹——长得真不错。

 

      他的虚弱和冷淡里带着云寻对莫斯科人一贯认为的阴郁,尤其是在这样的夜色当中。陀思妥耶夫斯基深沉的眼眸窥视着人心,一字一句都能敲打在最脆弱的地方将对方的命脉紧紧拿捏,他偶尔会侧头看着身后云寻紧张兮兮地探视着脚下的路,而他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

 

       一直以来,云寻都太过于依赖她的眼睛,这会成为她最大的弱点。

 

      “真想知道你失去视力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有一种心情涨潮似的没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跳,他想剥夺夜盲少女所有的视觉,让她在黑暗的惊慌中被恐惧和不安腐蚀。

 

      “啧,好歹一个大男人,你别那么恶毒好不好?”其实云寻宁愿瞎了,夜盲的视觉让她身体本能地去专注于眼前的明暗交替,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埃理诺,夜盲该吃胡萝卜和苹果。”夜风拂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喉咙,吹冷他从唇舌间飘出的带着温度的话。

 

      从高加索地区开始,云寻察觉到自己的精神难以集中她缩在袖口中的手狠狠捏紧,她想这是【人偶】提取自己异能力的开始,属于自己的某一部分正在流失,这种潜伏着的危机感并不能让她紧张或是不安,她反倒淡定地策划起了反击。

 

      不能杀了月见山知枫,她身边拉拢的人太多了,或许得让她在最后一刻被失望吞噬、覆灭。

 

      “瞒着我想什么事情?”身边的氛围没有什么不对劲,云寻甚至没有露出半点儿思索的苗头,可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能在瞬间捕捉到她有些放缓的呼吸节奏,就像踮脚的小偷,谨慎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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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是想要利用云寻,最好是能把她拐入死屋,云寻是不愿加入死屋。

陀思对云寻好感度:负一百万(因为小朋友很难管)

云寻对陀思好感度:负一百万(因为老男人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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