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听风

君临渔/风烬/沈烛言/桐曦

很懒的神经病半吊子写文的,文笔被我吃了,文风混乱如狂疯卷地石乱走,看不懂没关系因为我也不知道在写些啥。

想拉着云和风在天穹谈恋爱

其实我想要的,可不止是梦中的永恒国度啊(啾)

那是我不曾见过的世界,云间缀满了被风碾碎了的星光。你愿意和我做一场梦吗?醒来以后能与阳光相拥的那种。

【陀她】company(八·4)

*原女+ooc有,秀恩爱有,注意避雷

      “如果这样能让您满意,我不打算反驳。”这句话打断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回忆,适时把他的思绪在倒流到北高加索地区之前拉回。以退为进是个好方法,嘲捧与低看的玩笑后,这句收尾终结了一场即将开始的花费精力的冷嘲热讽。


      冷淡的男人瞥了眼已经收回视线端坐在座椅上的女孩,她眼角灵光轻闪,上挑的嘴角弧度渐大。她伶牙俐齿怼人不带脏字,讲出口字字戳心锐利无比,陀思妥耶夫斯基明睿清醒思绪稳当,避开锋芒表达委婉还藏着深浅不一的暗意。


      热络气氛什么的陀思君就是不合适啊哎呀,炒热气氛什么的事就让他这个专业的来做吧。果戈里在驾驶座上哼哼唧唧了一阵又安静下来,他目视前方的样子专注又认真,飘忽不定的视线却出卖了他。


      “咳咳……”果戈里向后试探一眼,陀思妥耶夫斯基靠着座椅闭着眼,手指交叉相搭,右手的食指敲击着左手的手背,而云寻无聊地低着头看着掌心,眼底的思索考虑依旧如溪水中涌动的波光般闪烁不停。


      “话说……”驾驶座上低沉的声调引起了云寻的在意,惹得合眼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闭着眼动了动眼珠,而随后爆发出来的大笑声参杂着完整的一句话,“啊哈哈哈哈啊啊哈哈——话说你们打算住酒店双人间吗?哈哈哈哈啊哈哈——”


      云寻正奇怪为什么果戈里可以一边笑一边说话,他肚子里藏着另一张嘴还是斗篷之后藏着另一颗人头。可当这问题真的由女孩嘀咕出口,果戈里脸色一白笑容一僵,冷哼哼着看向前方崎岖盘桓的夜路:怎么这个小姑娘说话这么渗人呢!


      握着驾驶盘的手力道加大了不少,果戈里恣笑着提问,那些“喜欢烤布蕾吗”“芒果蛋糕怎么样”“星空棒棒糖边的小花束认为漂亮吗”……


      这些没必要回答的闲问云寻不再搭理,她努力感受着与飞廉共通的感官,可太远了,有太多树木阻碍,共通感官被模糊太多。


      难以捕捉的风声熄灭了树梢的月色,像飞蛾翅膀扑灭了蜡烛的火,除了车子发动的声响,车外寂静亦如墓中死亡。轻闭着眼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吸了几口气,索性出声打断了前座果戈里满是水分的叽叽喳喳:“钟塔侍从的女爵大人说你要去横滨。”


      “嗯,对啊!”少女含着二分轻笑的声线荡开清爽,旁侧树影盖下,透过玻璃遮住正在轻笑的半侧脸,一副初遇喜爱的羞怯模样,“喜欢你啊,总要站在你这边的吧。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暂时不会离开,长睫一垂就落下一片阴影,夜晚合着瞳孔净明纯粹的琥珀色,破碎月色帮衬下如夏日茂叶缝隙里漏出阳光的景象一半明软璀璨,在寞夜里也闪耀着无法遮盖的灵动翩然。


      喜欢?哈哈哈!听闻表白的果戈里抿紧了嘴还是忍不住喷漏出急促的笑声,他的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着,怕不憋着就是狂放洪水决堤般的大笑了。清朗的少女声线不含太多的糖分,像夏末两点半时温度刚好的不加糖精的牛奶撞茶,变声期后的声音少了稚幼的尖细沙哑更加纯净。


      如果这个人不是云寻,陀思妥耶夫斯基可能还真勉为其难地相信了,可他毕竟不瞎不傻,面对云寻咬唇轻笑故作娇羞的模样也能面色如常语气平淡,他眼中的思索织成透明的网:“你会的吧?”


      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炸开的三簇浓厚奶白色烟雾让果戈里惊笑出声下意识急刹车,轮胎土壤擦碾出“吱”声,云寻掰住前座椅背避免撞到额头,而她的鞋跟却与车座底的沉重物体相撞,同时车身一颤,她前侧的轮胎被打爆了一个。


      消音器降噪同时也降低了几十米的出膛速度,太过粗糙的射击手法把位置都暴露了,前座的果戈里现在不知所踪,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出了车门蹲在外面,她这才明白那男人问的“会”到底“会什么”。


      座下藏着网球包,云寻一把捞出来粗暴地扯开拉链,刺啦滑动声切割开散落雾中的夜色,十来岁的小姑娘拼枪速度不快,但手法流畅毫不拖泥带水,就怕烟雾弹散开后会有更可怕的一击,在这样思虑之下的女孩丝毫没在乎这么浓厚的烟雾弹和那一发不走心的子弹在今夜扮演的角色。


      “好丑,拉机柄还是直的?”组装完后,云寻对这造型十分不满,她把枪往外一扔,陀思妥耶夫斯基握着持柄向前推了几厘米,女孩从车内跳出,林间微风凝滞如爬虫蠕动在肌肤上让她打了个寒颤。


      浓厚的烟雾仍旧滞留着,男人坐在地上,抬手将枪塞给她,手指划过她起皱的领口左右抚压:“平衡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拉机柄的声音你会喜欢的。”


      清冷嗓音里的胁迫命令着她,如果不做就不与她合作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看云寻把枪托抵在右肩,双腿前后分立把枪架在车盖上确定了射击方向,要在烟雾散尽前——


      “你要是喜欢拉机柄的声音,那你来啊。”女孩轻浅言语上的抗议不起任何效果,她乖乖照做了,静待下一步指令。


      笑意都渗着冰水般微凉又不显森险的斯文从容的男人正坐在地上,背靠着车微微仰头,过长的发丝划过唇角:“你来观测吗夜盲小朋友?”


      而后冷淡迅速地报完了风向风速。


      “横风啊……”这好吃亏啊,等待雾散的女孩喃喃着,看她埋怨“运气真差”的样子,陀思妥耶夫斯基斜着脑袋盯着她,算出了风偏修正量,云寻立刻调整位置扣动拉机柄,浅薄如晨雾的男人笑出声打趣:“对方能给你平行风向?那在下一次我想狙你的时候,向你预约一个平行风的位置?”


      净想着贪便宜啊这小朋友!他该怎么告诉她必须打消这样的侥幸心理老老实实给他打工呢?


      烟雾散开引导银月流光的的一刹那,拉机柄扣动推弹的一声金属质感的清爽脆响让女孩不自觉地上扬了嘴角,眼角一闪而过攒射而出的狠厉刺穿十几厘米的夜色落入旁侧靠坐车旁的男人眼中。记忆在她专注的刹那从额角伤疤的疼痛中闪过,一个男人背影沧桑眼底苍凉,他却叼着糖说话很严厉:肩膀摆正调整呼吸,呼吸放缓,不要屏气。


      是谁?抓不住回忆的迅速从指缝间滑过。气体在体内运行流畅,鼻腔好肺部都没有阻塞感,第二发子弹在第一发完成使命的两秒内射出,直觉掌控了身体行动,未消音的枪声回荡在山林夜色里震得耳朵发疼。


      未从短暂回忆余韵中抽身的神绪没有发现身后不对劲,她连陀思妥耶夫斯基视线的转移与凝厉的神情都晚一步察觉,还好本能对危险的预知激起她右手举起枪一档,瞬间全力挥动的手臂在收回时随着落地寒光的“哐当”声里泛开酸胀麻意。


      有人趁出枪在背后偷袭,她转身看向橡树顶端的人影,这段时间无法支配分割注意力,难以一心二用,太久不休息的身体已提出抗议,陀思妥耶夫斯基审视的目光落在云寻身上,质问着她令人放心不下的状态。


      女孩若无其事地回视他数秒,假装状态不佳的人不是自己。


      “你的异能不在身边,小心一点。”站在树上的女人声音说不上好听,却有着枯荷之下沉沙随风飘动的韵味,从上落下的话语充满了威胁与浮动着的杀意,尤其她手中比银月更亮的一把夜鹰平刃。


      就说那射击角度怎么这么水,让人紧张露出后背后就容易行动了,特别在精神紧绷后射了两弹瞬间放松下来的那一刹那,不过身体对危险的判断在云寻放松时支配了她,有人对她了解却又自大地误以为可以掌握她的全部,月见山知枫错不了。


       不过现在对方在高处,这样的距离只能自己吃亏,穿了套裙子那就更拉不开动作了,云寻累得不想打架,上前一步想与这个女人谈谈,她将枪丢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记得调整一下瞄准镜。”


      “反正你夜盲也看不清多少吧?”枪落在手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掌心贴上枪托,那儿残留着少女的温度,他觉得没必要再用这个枪了,就俯下身摸着车底。


      当云寻转身想反驳几句却看到苍白纤瘦的男人从车底解下绑着的12.7mm口径的重机枪,她内心崩溃,怎么看这副病弱的身体也拿不动吧?还单手提着?别告诉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其实是机械手。


      站在树上体态轻盈手持利器的女人也被这个神转折惊到了,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脸轻松地仰视着那个逆月而立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在一阵风抵达之时,树上的女人向后一跃,自树梢坠往层林下的悬崖,绳索摩擦岩壁的声音被风消抹,夜色回归平静淡漠,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眼眸。


      “合作愉快。”他伸手,示以握手之态。云寻只歪着头顿了两秒,出乎陀思妥耶夫斯基意料之外的是女孩那伸手的动作。


      少女右手光洁的手背与自然下垂的手指,柔软的食指指腹划过他虎口薄茧,夜风拂过硝火味道混着苦滑的红茶和浓甜巧克力威化的香气,像大理石盘摆满了栀子花上的枪支,带着浓烈的香甜、白皙的精致、致命的危险。


      “不谈生意先生。”云寻笑着,五官被夜风拂去微涩的稚嫩,杀了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的画面仅闪过一秒,瘦小的女孩跨坐在油腻的大叔身上忍着不适笑得甜蜜可俏。


      她在那时没有掩盖稚气纯嫩,现在也没有遮掩她的成长,当唇畔弯起的弧度与高悬的寒芒有了匹敌的气势,浓密眼睫下的琥珀色沉淀着狐狸般机灵而熟练的算计。


      习惯了硝火的苦烈泛涩的味道,陀思妥耶夫斯基顺势提起纤细秀气的手指低头,在唇与指背相触之前浅薄月色毫不吝惜自己的暗辉抹上男人的唇,仅离半秒就要吻上指背的刹那,女孩右手迅速朝前掠过他指腹,到手掌再掠过腕部脉搏,拽着小臂近肘关节的那处狠狠一拉,将他拽了过去。


      光裸的、被夜色浸得冰凉的肌肤触感被他并不宽厚并不温暖的掌心掠夺,女孩手劲很大,他下意识地握住对方手臂保持平衡,女孩锋锐目光扫视了一周,并非夜鹰平刃。


      “费佳!费佳!非礼啊!你是非礼啊!这是光明正大光天化日之下的非礼啊费佳!人家还是未婚少女!未婚少女!”果戈里作惊慌状,在两人不远处跳脚,等他自顾自叨完了才解释飞过来的刀刃,“我在悬崖那头看到了个女人,可厉害了,林间飞跃毫无压力!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那个女人扔刀也厉害,还好我反应及时躲过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依旧握着女孩的手臂,而她没有挣脱,果戈里嬉笑着去了后备箱取出工具和备用轮胎,他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这算狗粮吗?简直撑死得不要不要的。


      在前面独自一人面对夜里凉意不足暖意全无的不冷不暖的夜风时,果戈里撬着轮胎戴着手套撇着嘴角一脸不乐意。而更过分的是,那一男一女还在一旁聊上了!?深夜独自一人换胎的果戈里恨恨想着:不想把手中的撬杆锤出去的果戈里不是好果戈里!


      “那个人说你有异能。”拆开狙击步枪放入网球包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拉紧拉链,手肘似无意撞上半合着眼神游的女孩。


      “你没看见我用以能就不算。”谁想到看似走神的人回应倒挺快!


      “你当我耳聋?”他喉间的笑意嘲弄着她硬撑作强的倔强姿态,无理取闹。


      “你当我赖皮就好了嘛。”云寻毫不在意地扯起裙子的一片布料擦拭着满是硝火味的手。


      可陀思妥耶夫斯基铁了心不和她开玩笑了,直接单方面撕毁之前的赌约,语气轻雪般凉:“谁管你。”


      刚好那边修好车的果戈里摸了把额头湿淋淋的汗水,右手拢起放在唇边朝他们喊:“喂!好了!”


      “你的动作稍微有点慢。”坐到后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口,太久没有喝水的声音略显干燥。云寻低头偷笑着打了个哈欠,溢出的泪把双目都浸红,车灯下显得金棕色的虹膜边沿细密的红血丝带来一种过度脆弱的透支之感。


      车内的顶灯照亮一小块漆黑,云寻这才发现刚才一直未开车前灯,而果戈里却在黑夜里开得顺利,这条路他们踩点了无数次,哪怕果戈里瞎了都能开出来。


      你们到底是站在云氏这边还是月见山一族这边?知枫伯母与云无蔽合作,虽然不能算是卖了月见山一族——她本来也就没知道多少,今晚的人都是伯母的人,看看那自以为是的粗糙做法就知道了。


      想套出点什么东西来,还得拿有价值的信息来换,云寻凑向陀思妥耶夫斯基,夜盲的她“刚才那个体态轻盈的姐姐佛拉纶,等到了横滨她就归你,能不能收买她还得看你自己。”


      “成年人的世界里,说合就合说散就散很正常,看看自己的利益站在哪一方就好,不需要确立阵营。”陀思妥耶夫斯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座椅上。


      在身侧的男人开口之前,云寻拍了拍裙子的褶皱拉平并不存在的布料上的细纹:“越早表态的人越早死?”


      疑问句平直得陈述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说的话,座前开车的果戈里轻轻冷哼一声又以口哨声掩过,座后的两人毫不在意前座开车的“专职司机”的心思。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逼着云寻退步妥协同意和他们一起去阿基坦后,天光微明的时刻,果戈里扫了一眼后视镜中穿着长裙不便行动的云寻,停在了一个商场门口。


      “一起进去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指向她长到鞋跟的裙子,而女孩却摇了摇头,她摆摆手说随意怎么样都好。


      男人下了车,隔着椅背瞥了前座的果戈里一眼。等人走进商场几分钟后,果戈里侧转过身笑意渐浓,两人极为默契地打开车门走出车外,他谈着别人的话题:“你知道她是女的?”


      他指指姜丞柠。一夜未睡精神高度集中又为了开枪耗费了太多体力心力的女孩捂嘴打了个哈欠,视线缭乱斜视打量着果戈里:“我和她认识得比你久得多了。”


      其实云寻一点都不想帮果戈里和姜丞柠拉线,只是她的口无意识地帮姜丞柠做着辩护,摊开了事实:“有些事情总是带着点身不由己,不能按照自己的观点套看一件事,对方所想的或许与你不同。”


      中肯安慰,果戈里闭眼,追逐太久的自由的他忘了自由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形状又飘落在了什么地方,他扭头看向云寻压低了声音:“那我再见到她时应该说些什么?我该说‘我知道你不是男的,但我也没有想过你是个女的’吗?”


      或许果戈里适合天生搞笑炒热气氛。云寻嘴角一抽,那份强势的不满和疏远已经维持不住了,低垂眼帘长睫轻颤着,空气中流淌着的沉默酝酿着云寻的思绪,片刻后,在果戈里沉沦于无限耐心的等待中,云寻放轻了略含疲累的嗓音,两分散漫笑意点染开明朗纯净:“你就走到她面前,跟她说‘我带你吃甜食’就好。”


      “不过啊,”得到了满意回答的果戈里堵着笑问,“你真的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不会撒谎。虽然第一次就是在撒谎,但……”云寻揉了揉开始酸胀的肩膀,她为这件事烦恼,撒谎而产生的自我负罪感和责任心以及愧疚,“我也不可能骗自己——这比骗别人低劣无耻太多。所以我要让自己想方设法喜欢他。选择很重要,目标很关键。”


      声线渐低,只剩轻笑余韵,最后她似是自言自语,却因距离不差分毫地落入果戈里耳中,后者不置一言只从唇角漏出一声嬉笑。


      店铺内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见了个人,发际线很高的那位与云无蔽合作的联络负责人,维尔查尼诺夫。


      他被允许安排成云氏某个服装店的经理,方便从一些客户中套的想要的讯息,见到上司到来,他借着给“客人推荐衣服”的名义与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到人少的地方:“首领,这些都是横滨来的生意人醉酒后告诉我的。”


      接过一团揉皱的纸,陀思妥耶夫斯基随手点了套白底橙粉格子衬衫和大约二十四码的做旧牛仔热裤,而后扶着他的肩膀给了个保有距离感的拥抱:“辛苦你了。”


      适时的嘉奖更能让这位缺乏自信的人得到满足的安全感,这能麻痹这个工具人好好工作。


      刚出商场,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看到靠在车旁的男人和女孩,夜盲的女孩仿佛将他的身影刻入眼底,一看他走来就跳起来挥手,搞得他像个会迷路的小孩子。


      一坐上车,一袋衣服就砸中了云寻的膝盖,果戈里启动车子,凌晨的街道只有一辆摩托车扶持而过,摩托车上戴着头盔的人正在疯狂尖叫呐喊,像是要耗光毕生力气吼叫。


      “喂,笨蛋小姐,在阿基坦有住处吗?”果戈里这声笨蛋喊的就是云寻,陀思妥耶夫斯基挑挑眉朝女孩望去,可女孩正朝他望来,清澈的琥珀色润如初阳。


      视线对接不足一秒,云寻迅速收回目光,转头朝向窗外,轻吐出下半句话,“有啊,不过被监视了。我现在掌控权不在外公那里,他处处提防。”


      “那你去阿基坦做什么?”果戈里再次发问,略微蹙眉,不愿开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闭着眼听两人的交谈。云寻语气略带无辜,像是食草小白兔软绵得毫无招架之力:“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逼着我赶紧的吗?”


      这话一出堵得果戈里哑口无言专心开车,闭嘴前不忘打趣:“啊哈哈,有些话还是费佳开口比较有效不是吗?”


      “那你会做什么?”太阳穴因睡眠不足而发疼正跳得厉害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这句话如游丝一般悬挂在空气中,可状态远比强撑笑容的像是没了半条命的云寻好得多。


      眼下的乌青色快堆不住要溢出来的云寻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通宵后的迟钝思维反作用于强迫清醒着的意识,最终清醒着的意识如脆弱的棉纸,软趴趴地倒下了,脑内棒槌敲打着细弦,那是一种恨不得将脑浆都搅糊的痛。


      会做什么?这个问题他曾问过自己,不止今天还有更久之前,脑内滤过的答案缓慢而清晰,云寻撑着脑袋闷声:“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所以云无蔽和月见山一云想要云寻是有原因的,极强的机动性和敏锐感官以及锋利的直觉,环境适应能力和应变能力也难以在同龄人中找到相匹配的人,无论如何锤打锻造都是把合手的武器,只要她会听话。


       就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慢悠悠张嘴假装再提要求的档口,云寻反应过来赶紧补了一句“除了加入死屋”果戈里在前座听了半张脸都抽动了一下,这前后连贯性拖沓也太久了吧!


      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故意等她说似的,也没对期间的空档抱怨,他两手交握,指腹在手背上画圈,“等你做完你要做的事,横滨见。”


      他很期待她的表演,没有计划的人的目标和选择,那些随心所欲的轻飘自由的散漫行动。


      车子从墨蓝渗紫的空气穿行而过,黎明在屋檐后高楼的脊背上蹭出光亮,直到他们的车汇入早班的车流。


      “啊,可以了。”近八小时的行驶让果戈里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充满抱怨的哈欠,他把脑袋靠在方向盘上,深深吸了一口巴约纳的空气,车停在巴约纳的奥科尔酒店门口。


      虽然这座建筑优雅极具韵味的历史悠久的城市有着迷人的一切,阳光、美食、艺术,奔放热烈的斗牛与虔默神圣的礼拜,传统的工艺品和博物馆内夺人眼球的典藏,但云寻要去梅里尼亚克。


      在离别之前先凑一口早餐,还要感叹一下俄国人真是个神奇的矛盾体的存在:提得动重机枪也懂欣赏城韵风貌。谁能知道满手枪茧撑得住可怕后坐力的男人会不会拥有一座阳光暖融风意轻煦的花园并且躺在藤椅上笑如一位温柔的母亲。


      生活和命运并非冰冷无情,只是它们埋下的惊喜总是出人意料地与你擦肩,而你恰好没有发觉或是视而不见。与玻璃撞碎了的阳光落在浅色地板上,洗去一身闷热厚重的女孩对过于合身的纯棉衣物一个皱眉,看来月见山一云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抖出了自己挺多东西,还包括身体尺寸。站在窗前,她眯着眼看向窗外高远的天与平静的水面,窗外的一切都是和谐有序生动光艳。


      门被打开,陀思妥耶夫斯基端着早午餐走向思绪涣散于巴约纳美景的女孩,把骨瓷盘放在裂纹玻璃圆桌上,盘底与玻璃桌触碰发出的短细声响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很漂亮对不对?”


      “我知道长三角是干什么的,也知道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是干什么的。”云寻收拢思绪的时候抽痛了后脑,她轻声吸气,自己的状态真的不行啦。


      长三角吗……正派人士的云氏私底下也会做这种事情。陀思妥耶夫斯基懂得云寻的这句话满带暗示,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有着与长三角相似的业务。


      丢在床位的裙子没人搭理,这块高昂的废布只能由云寻叠起来放在床头。没休息好引起的不适感让云寻靠着飘窗挪动身子,看到骨瓷盘中的食物,视线暂且凝滞,火腿、熏肉、巧克力、卡纳蕾、蛋黄酱,这是什么魔鬼搭配?


      还好她不会露骨指责,伸出的手迟疑着挑起了一块形状看起来还不错的熏肉咀嚼,理智告诉她应该吃面或是米来搭配会更好。略咸还偏干的肉掉入口中,牙齿用力咀嚼着,最后她点头默认还不错,在这种时候没必要把自己的见解与想法做个分享。


      飘窗的绒毯细腻又舒适,毛绒质感拥着云寻纤细的腿,她以平静而无聊的口吻谈起的昨夜:“钟塔侍从和云无蔽的意思吗?”


      很敏锐的嗅觉,陀思妥耶夫斯基更加肯定了她的可利用性,他没说话,然而云寻在那一瞬轻肆的笑意里得到了答案,那么就没有出声追问的必要了,她打了个哈欠抿起嘴唇,惺忪地盯着男人幽深的眼眸。


      进退有度才显得可爱。男人这样想着,视线从她紧抿的唇到清澈浓阳般的眼眸,苍白长指选了小块熏肉沾了些蛋黄酱塞入口中,两人默默对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如此贴切、如此相近、如此相通的感觉,形似默契神似感应,同感打通了不言不语的交流。


      啊,不过这熏肉蛋黄酱味道怪怪的,不是一般的怪怪的。


      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吃了火腿和熏肉,云寻指了指巧克力示意他吃一点甜地以免低血糖,她从飘窗上下来要出门,走到门前退了几步回头,抬颔示意床头折叠起来的长裙:“我去吃饭。不用给我留着了,还给阿法那西耶维奇就好。”


      在女孩离开后,果戈里从墙壁里钻出来。他们当然知道云寻借着吃饭为借口,吃完饭然后一溜烟地离开了巴约纳,果戈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谁都没有心思去想她到底去了哪里,这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你说她来阿基坦做什么?”果戈里揪了揪前额的头发,扫视着装修整洁的房间,简约大气的设计让整个房间在视觉上扩大了不少,没有拥堵之感。


      “有那么多人盯着,她不会停留太久,应该为了挑起她外公和月见山一云的冲突。”陀思妥耶夫斯基推了推骨瓷盘,撑着额头不去看盘中美食,他确定一个下午自己都不会有进食的欲望。


      果戈里笑着说话,眉心的褶皱却暴露着他的不安与浓浓的不信任:“你信她?”


      陀思妥耶夫斯基寻找着酒店房间内能否有快速得到可饮用水的地方,回应果戈里的话仍旧客观准确:“埃理诺的契约精神比她可靠。”


      “想利用她的人不在少数,从家大业大势力、资金雄厚的云氏到衰败后再起的月见山一族,以及异能实验参与者中大多数的人。她背后的关系乱成一团,和她又牵连的势力太多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自己干咸的口腔不能再说更多了,就给了果戈里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嗯嗯!”果戈里坐在床上,盘腿抱臂,挑起唇角玩弄着最常见的平常之笑,“月见山风遥的话月见山一云不一定会放手,而且她不擅长自己做决定,效率太低了。”


      梅里尼亚克给云寻的感觉是不同的,明朗、安静、含蓄、亲切,或许是有人在这里为她留了一个栖身之所的原因。而在今夜之后,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涉足此处,这是得偿代价。在下午,当她在郊区推入一扇桐木门的时候,站在大理石地砖上望着空荡而有层次感的四方空间叹了口气,有人说“两层楼一人住太乱,楼上归你”,总是喜欢摸她脑袋的女人明朗笑容里带着可探的悲凉,像刻意想被她知道。


      无事可做或是精疲力竭的时候,回忆无孔不入倾倒而来,混着老旧唱盘的滋滋声与磁带卡住的顿停。这个女人神出鬼没,而自己却不能找到她。她曾说过:“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明确地提过想要些什么东西。想要活着当然不算,这是本能啊。哎,你活着真随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个女人说话很直,姜丞柠也曾问过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云寻只是一笑带过。她叫Saga,也叫瓦尔瓦拉,可云寻更爱叫她无真,第三个名字陪伴她与她很久。


      暮色渲染着屋内昏黄,冰花玻璃的隔断漫射着刺眼的余晖,玄关转角处的木栏楼梯保养得很好,只是一旁蔫哒哒的兰草控诉着房屋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照顾过它了,连橱柜也是空空如也,零星不全的厨具放在不锈钢沥水架中,她没有去二楼,坐在一楼转角沙发上面向玻璃窗背对厨房等待着天色暗下来。


      视线扫过暮色爱抚的草坪、落地玻璃窗边大型长颈花瓶里的塑料假花、液晶电视机,最后在看到滕竹篮中的一大把糖果时眼前带着微闪的喜悦,伸手抓糖果的那一瞬,她发现了竹篮下垫着的钥匙和一张磁卡——有人体贴地为她安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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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里实际操作

果:云寻带你吃甜食。

姜:……不去。

soar in the sky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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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问题三·4上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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