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听风

*短、小瞎写无续篇      

      像透过玻璃糖纸看世界，五彩斑斓各色各异，有些颜色暖到甜腻，有些颜色冷到无情。

      玻璃糖纸上手的质感很好，光滑清透，举起放在眼前，阳光之下的色彩真实又虚幻，瞳孔透过这张纸看着纸外的世界也蒙上一层梦幻柔美的色彩，像一场用童话编织的梦，细细流淌着梅花鹿的倒影的溪流穿过爬覆漫苔藓的灰色石块，世界的尽头，云朵推倒了黄昏的油漆桶，流水吻着地平线，所以水流也染上了那样迷幻的色泽，半是冷沉的灰蓝，半是热切的橙红，相拥相容着。

      拥有细长的腿的灰白飞鸟振翅飞离玻璃纸框定的世界，与现实冷硬的平直线条和沉默的色彩相撞，飞鸟羽翼的颜色像某人的肤色那样苍白。联想到这种事，太宰治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糖纸，揉了揉酸胀的手臂和僵直的手肘，他动了动手腕，发出“咔哒”一声闷响。

      舒爽的感觉窜流过整条手臂，太宰治揉了揉棕色长发，勾起唇角长舒了一口气，那一双鸢红的眼却含着干瘪的孤独与无奈。

      太宰治很庆幸自己风衣的口袋里装着很多用玻璃纸裹着的糖果，那种包装碰撞摩擦的感觉像是揉碎了清风对叶的絮语，风从指间穿过又撩起发丝，掌心什么都不会留下，可糖纸被他掌控，只是他并不会留这种无聊玩意儿太久。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沿河的路上，看向波光泛滥的河面，他却连往下跳的兴致也没有了。无聊地一生该以无聊终结吧。太宰治这样想着，转身继续向前。

      载着欢笑声而过的三两个小孩在路上奔跑，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太宰治，可以说所有路过太宰治身边的人，都不曾注意到他，除了那个并不讨喜的脸色青白浑身上下发散着病态气质的俄罗斯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一身厚实的衣服看得太宰治心底热乎得冒汗，对于撞面而来的人太宰治四处张望着可以寻找的地方，但在他兀自搜寻时，冰凉的触感攀上他的手腕，瞬间握紧了，如无声的游蛇，滑腻的鳞片蹭刮着他的肌肤。

      游蛇在吐信，话里满是诱人的谎言，将他锁在罪里让他堕落，将他推给毁灭。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口低语：“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去，不如跟着我走一走？”

      更加无聊的提议。太宰治眼带轻蔑，勾唇刻画出不屑的模样，开口却恍然应了声“好”。

      真是令人头大。于是头大的太宰治跟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横滨的街角，寒风无处不侵，从衣领、衣摆、袖口，涮得他缩着脖子紧着肩膀，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陀思妥耶夫斯基扭头看了一眼太宰治，嗤之以鼻地出声嘲笑道：“把你冻成这样？”

      眼前这个男人随意地挑眉与眉目间显而易见的轻嘲让太宰治戳破风度翩翩的形象朝他丢了一个白眼。

      被风迷了眼睛的太宰治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并肩而行，除了刚才的话，他俩再也没有开口讲过一个字。气氛也不愿打破两人闭口不言的行径而沉默着。最后两人来到无风乱窜的住处，干净整洁空空荡荡的客厅只有厚重的地毯和旧了的沙发。

      “我总觉得你要对我图谋不轨。”太宰治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关了门，迈了几步坐在并不柔软的沙发上，沙发上有本封面很厚的大字烫金的书，露出的书签的一角上画的是一只飞向天空的鸟，细长的腿、灰白的羽翼、灰蓝的天空。

      太宰治含着糖果凑了上去，干燥的唇相接，甜香的果味从另一端渡了过来，不合时宜的湿粘让两人都意识到这个无意识的举动来得蹊跷而又顺从本心，亲吻来得猝不及防，承接着的两人并不在意。陀思妥耶夫斯基拒绝，合上手中的书本丢到了厚重的地毯上，书籍卧在柔软中，翻开的书滞留在扉页——一切故事的开头。

      糖果不知道被推到谁的口中，碎在谁的齿间，舌的挤压纠缠是在探识着谁尝到的更甜，不分上下，舌根深处的寂寥却是苦的。

      “哎呀，都没什么反应吗？”消磨了大片光阴的太宰治想看看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否有些出乎意料的反应，可他还是冷淡地看向他，眼眸中封存着染了雪与雾，看不清深紫夜幕后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陀思妥耶夫斯基摘掉了帽子丢在沙发上，他以手为梳理了理过长的头发，发梢戳得后颈有些痒，细长苍白如纸制的手指跳开发丝的时候，他以沉寂的声音开口：“没有糖果来回吻。”

      那时，太宰治的口袋里糖果外裹着的玻璃纸正互相挤压地簌沙作响，风扇过玻璃窗，吹来第一缕月光，月色混在昏黄灯光里隐没了本身的清冷新透化作灯盏里旧尘的一纤微光。

      “不用糖果也可以。”太宰伸了个懒腰，心情莫名地舒畅，以一种挑衅的语气在两人仅距几厘米的时候宣战。

      “之后的发展可不好描述了，太宰治。”陀思妥耶夫斯基叹了口气懒懒地发出警告，是最后的通牒，告示他太宰治应该安静地待着。

      “乐意奉陪。”太宰治眯了眯眼，唇畔还残留着糖果的味道。

      夜晚的空气中的甜带着粗涩的质感，将他们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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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如何发展就自己去脑补吧。

陀思要包容太宰治不知从何而来的如庞然大物般的孤独并不容易，太宰向陀思表达，陀思也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