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听风

君临渔/风烬/沈烛言/桐曦

很懒的神经病半吊子写文的,文笔被我吃了,文风混乱如狂疯卷地石乱走,看不懂没关系因为我也不知道在写些啥。

想拉着云和风在天穹谈恋爱

其实我想要的,可不止是梦中的永恒国度啊(啾)

那是我不曾见过的世界,云间缀满了被风碾碎了的星光。你愿意和我做一场梦吗?醒来以后能与阳光相拥的那种。

【陀她】company(二·2)

*继续嫖陀

*原女云寻希泽黎,有异能,轻微乙女向

*自娱自乐的产物,慢热

      当夜风穿过窄巷,越过紧闭的门窗,扎着马尾的人拎着厚重的长棉袄漫无目的地走着,晃亮的月色漫到脚前,她抬头呆愣着出神,眼里尽是愁烦。

      

      这些日子,因为脸上的伤,云寻只呆在屋子里不外出。此消彼长的关系牢牢地系着她和飞廉。因为身上的伤口一多,自身的自愈能力也会相对迟缓。关在家里做菜时,云寻不是手被划伤就是转身时撞到了转角撞出了淤青——总要骗过月见山知枫,让她认为实验的预期效果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产生。

 

      自己和姜丞柠通信的手段,就是用字条绑着些丹碧丝往下丢。


      又是风雪满世界跑的日子,云寻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血痂踞在清秀的脸上格外别扭、丑陋,她安静地沉思着下一步该如何,可紧握着的轻轻颤抖的拳头以及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得到的略快的心跳出卖了她的不平静与不安心。

 

      反观隔壁的两个大男人,一人看着电视拍着大腿嘻嘻哈哈,一人翻阅书籍安然祥和,茶几上的两杯牛奶正不紧不慢吐着热气。

               

      云寻房门紧闭、多日未出,但在夜晚,习惯转动转椅伸手拨窗帘开探查夜色深浓了多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了近几日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总是在隔壁的屋子外徘徊犹豫着。记忆力奇佳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过数秒就能肯定她便是那日追着云寻喊云矮子的人,只是黑暗里看不清脸。

 

      在隔壁惬意养伤的云寻好月见山知枫说姜丞柠来了,擦着硬挤出来的泪珠又向知枫“诉苦”说外公不爱她了,说自己要跟着知枫伯母混不想再跟着外公了。而月见山知枫竟就此放心下来,这个女人深以为姜丞柠的到来是给云寻添麻烦的。


      云寻已经不想吐槽只有果断没有机智的伯母了。想着月见山知枫急切想要拉拢自己把自己留在身边收为己用,她冷笑一声,删除了那条满是假意关怀字句的信息,这只手机,让姜丞柠处理一下就好了。反正自己等过了春天就到日本找秦夜弦,这只夜弦送过来的手机暴露就暴露吧,一切责任都推给姜丞柠。

 

      一片雪从空中落下,冬日的莫斯科就是这么阴冷而沉默。

 

      “你说一个女孩子真的能这么不在意脸吗?”果戈里注视着不知打了几层腊的成色十分漂亮的苹果,今日他唇角低垂,十分没有精神。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黑眼圈又厚重了一个层次,他正端着晨报,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只有气无力地摇着头甚至开口时吐出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力气:“不清楚,她的资料太少,做这样的猜测毫无意义。”


      果戈里眨眨眼,将酸涩的眼睛从光滑艳红的苹果上转移,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好在可以把她交给月见山知枫了。也不用受那小女孩的吵闹了。”果戈里对这样的合作感到不耐烦,他毫不掩饰对月见山知枫的鄙夷。那个中年女人说真的有点蠢。 

 

      叹完气的果戈里又浅叹了一气,云寻近几天很不安分,不外出就天天砸窗砸墙,噼里啪啦闷响得深更半夜吵醒他们,然而那姑娘不知为何就是砸不破一块玻璃,这整日整夜捣腾不休的折腾劲让果戈里十分汗颜而且无奈。


      昨夜的云寻终于得逞,玻璃碎裂的脆响将梦境划拉开一道并不美丽的裂缝,他们俩几乎是冲出房门站在窗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里十分不解的是,夜色里一根十厘米多的长柱体被什么东西裹着丢了出去,看长度,与丹碧丝很像。两个大男人眉心的褶皱更深了,这又是搞什么。

 

      果戈里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回到各自的房中,半梦半醒地度过了整个下半夜,直到凌晨,陀思妥耶夫斯基才忍不住起床,等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客厅开了罐头,眼罩歪到额头的果戈里才从卧室出来。


      在视线无法企及的黑暗里,扎着马尾的姑娘双手揣在口袋里,她带着口罩眼神阴淡而充满迷惑,像是磨砂玻璃珠里浅黑的颜色,而她所站的位置,就在云寻窗口之下。

 

      两位男人对视一眼——她们在传递信息。

 

      现在的果戈里,洋溢着热情与愉快的脸上挂着因休息不足而略有呆滞的疲累,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下晨报后坐在了沙发椅上,搭在扶手上苍白得手迎着阳光被照得几乎透明,淡青色的血管伏在苍白皮肤之下,看似病弱体虚,但那五指修长的手曾埋葬过多位异能者,他望着窗外雪花飞舞,可他说的话,却比窗外那柔软细冷的雪花还要更轻,“她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从过去算起,云寻希泽黎该是归他的。掌心下,沙发扶手的柔软在手指的施力下陷进去几分,那双深沉的暗色双眸平静地扫过覆漫着纯白的屋顶、地面,云朵厚厚地捧起了阳光,不让它跌到在松软的雪地里。

 

      随着日子推远,伤痕的痂疤退去后那些新肉渐渐平复也与周围肤色趋同,云寻盘算着日后如何脱离浑浊的泥沼。姜丞柠依旧只在深夜时徘徊于住屋四周,就是不靠近。这明显是因为云寻身边有姜丞柠所忌惮的存在,并不是飞廉。很快,躺在沙发上的云寻便得出结论,而这个结论也让她心生畏惧,“陀思妥耶夫斯基。”

 

      塑料包装的声音在一屋寂静中被放大无数倍,观雪的飞廉一扭头,朝云寻投去尖锐的探视,一张冷冷的板着的脸皱起眉头来让云寻不由得心头一紧,随即产生了一种小学生考砸后还模仿签名被家长抓包的感觉。云寻把悄悄掏出来的一包爆炒辣鱼干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茶几上并心虚地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偷吃的尴尬。

 

      飞廉盯着抱着膝盖蜷在沙发里的云寻,看到她交出辣食心情稍有愉悦,暴力属性的异能双手环胸靠着墙壁,沉默一会儿才歪头问道:“什么?”

 

      突然吐出危险的名字的行为让飞廉很不解,飞廉周身有种化不开的冰冷,亦如她战斗时挥洒而出的十分尖锐的风刃。云寻看着飞廉,一头怎么也长不了的短发和过于严肃的面部表情,脚底离地面有数厘米,就这么倚着墙飘着,十分稳当。


      “要把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的事早点解决了,通知外公的人,提前行动。”云寻没有回答飞廉的疑惑,从沙发上挺身跳下来稳稳落在地板上,只是姿势突然的变换让身体有些不适应,尚处于低烧中的她扶着思维迟钝的脑袋走向楼梯。身后的飞廉皱着眉,不出片刻便随着窗外的风消失。


      对面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面前堆着信封一些,有一封敲印工整、精细的火漆上高傲地缀封了碧青鸟羽的信封在土黄牛皮纸信封之中脱颖而出,极为吸引眼球的外形获得了苍莹指尖的宠幸。陀思妥耶夫斯基拿起信封拆开火漆取出信件,看完内容后男人一挑眉,这是没有署名的信,内容简短只有“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

 

      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却知道来信的人是谁,也知道他需要做什么。

 

      “外面难得开太阳了。希望你能回日本。继续混入政府。”陀思妥耶夫斯基转头眯着眼,窗帘内层的薄纱轻笼着斜射的日光,顺着暗花流动着淡淡的蜜色,如松脂顺着树干流下,企图困住些不知情微缈的生命,而最终淡蜜色的阳光连细尘都留不住。


      虽然天气好与回日本前后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果戈里还是点了点头,起身抚平裤子上的褶皱后直起腿伸了个懒腰,上楼梯时还摆摆手,笑嘻嘻地重复着一句话:“就走,就走,还需要什么特产不?”


      见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回应,来来回回在楼梯上蹦蹦跳跳的果戈里如同播音员般把这句话报了好几遍,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忍不住耳边笑哈哈的聒噪,坐下来撩开晨报的第一页,语气冷淡而内容惊人:“云寻希泽黎在月见山家族最早的记录。”


      仿佛正在交流今天早饭怎么样的平常语气让果戈里惊得楼梯都差点踩空,他机械地扭头,夸张地哭丧着脸指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特产太贵了,要加费用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起身,他需要出门去买一些旅行用品,从莫斯科到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夫卡足够折腾他一整天了。云寻从二楼窗口向外眺望,看到对门的邻居带着护耳绒毛、暗色绒披风出门,她起先眉头轻皱,在脑海中寻找对这个背影的印象,无一不是一闪而过的残光,她泄气地抖抖肩膀,注视着踏雪而行的男人的背影,只有冷风伴他为他拂去衣角、领口、绒帽顶上的雪花,渐渐思绪飞远,她眼底有些怜悯与探究,她一度认为自己在下一秒会想起遗忘的事情。

 

      就在那一刻,察觉到自己被盯视许久的男人站定回头,他眼中的狐疑与惊讶让云寻皱了皱眉,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三四秒,女孩站在二楼的窗台往下望,男人站在白茫茫的毫无点缀的雪地里抬头仰视着玻璃窗后的面孔,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阴云中流出的薄薄日光穿透苍雪茫茫投入琥珀色眼眸,清凉、澄澈、无辜而温朗,她的五官轮廓柔软,这无疑成为了她最好的伪装。逆光而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触动了云寻破碎记忆力的某根断线,一经拨动后脑就隐隐作痛,在那一刻意个敏感词眼扎入神经让她感觉到了某种话题的禁忌。

 

      心跳声溅起的激烈感抵达每一块骨骼,她扬起了唇角朝陀思妥耶夫斯基展露一笑,随后不管不顾窗外的男人如何反应,就拉了一半的窗帘,男人冷漠着一张脸表情不变扭头就踩着厚厚的落雪前行。房间内云寻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笑起来时她眼底的笑意虚无极了,语气里天生所带的两分笑意也难掩明显的算计:“是个可以‘喜欢’的人。”

 

      回应她的是半空中打了旋的一股气流,不轻不重落在她额角的碎发上,一两点痒意挠瘙着额角又小又淡的几不可见的伤疤。这是来自飞廉的警告,传完话的飞廉早已回到自己的身边。

 

      采购回来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玄关处打了个喷嚏,楼上整理完行李的果戈里在楼梯口探头,朝下扔了个毛绒抱枕:“喂费佳,注意保暖啊,别我回来你就躺盒子里了。”

 

      盒子什么的……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竟然没有纠正这样不太吉利的话,反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淡漠而随意地回应:“走好。记得回来。”

 

      淡漠的语气参杂了些许悲戚,如雪融后裸露出秃黄土地与枯瘦枝桠时大片大片低低弥漫着的孤寂。果戈里知道,就算是如此认真的语气,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起兴时的玩笑。

 

      这样的话落在果戈里的耳朵里,有点像送儿子出远门,又有点像诀别前的对白。若是别人来看,那肯定是兄弟情深了。果戈里嘴角一抽,眼角一抖。心底嘟哝着今天费佳怎么心情这么好,居然还会开玩笑。扯过披风戴好帽子,果戈里朝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后背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脱帽礼,低下头的时候还不忘悄悄吐了吐舌头。

 

      关上门趁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不到而翻了个白眼的果戈里恰好遇上了出门的云寻,女孩不知所措地、无辜地眨眨眼,她的碎发安分地晃荡在脸颊边、额头前,精细线条一笔一划勾勒着还没长开的少女的容颜,哪里有刀片留下的伤疤啊。

 

      嘶……这愈合能力太优秀了,该不会是治愈型的异能者吧?果戈里轻瞥一眼稍作停留,略带激狂的眼底那转瞬而逝的诧异被云寻敏锐捕捉,小女孩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抬起脸笑得明朗如云后日光,照着邻居街坊那样打招呼:“早。”

 

      笑起来甜美温和的小姑娘看着无害而纯真,毫无攻击性也毫无城府的软嫩模样乍一看确实是很好拐卖的对象。果戈里报以微笑与挥臂朗声的回应,之后他迈步离去,行李箱滑轮的噶哒的滚动声消失在街角。云寻在门口呆了数秒,捏紧手里的钥匙,本以为自己的身边只是云无蔽派来的人,想不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里都被自己撞上了。

 

      云寻踏进雪地,过深的雪阻碍了她行走的速度,她皱皱眉,眉目间带着思考的困扰,她要去跟约好的人见面的地方。昨晚在从窗口夹着碎小的玻璃裹在厚布里扔了出去,恰好砸到了姜丞柠身前,她看着她捡起来了。厚布里面的除了玻璃,还有丹碧丝,她在卫生棉里塞了字条。

 

      果戈里一转弯,在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当陀思妥耶夫斯基接通果戈里的电话听着他有声有色地描绘着隔壁小姑娘那张稍显稚嫩又初现精致的脸多么漂亮并且没有伤疤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云氏与月见山一族都想抢夺的女孩,不用思考也知道云寻最起码异能力的作用还是不错的。他坐在沙发椅上并起手指开始思考这是异能之内的能力的还是异能之外的能力,陀思妥耶夫斯基又怎么会忘记,云寻是当年异能者实验最看重的试验品之一。


      这个心有些大的小姑娘并不如他短期内所看到的那样柔软温和到无害。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孩子。不止长得好看而已。陀思妥耶夫斯基仰头靠在椅背上,柔顺的发丝掠过后颈留下肌肤裸露在外的冰凉。

        

      奶茶店里等候的姜丞柠面色苍白,一副运动无能的体虚的样子。但只是长得十分病态,其实打架跑路举枪样样能行,她穿着短款棉袄,围着宽松的毛绒围巾,一双手裸露在外却是温热的。


      云寻从身后拍了她的肩膀,示意进去聊。包间内油腻闷热的气息填塞了思绪可逃窜的所有路径,闷得人头疼。现在无事可做的两人双手环胸背靠沙发椅。浅木色长发的女孩盯着桌底,她敛了外人面前明朗柔软的笑纹丝不动,姜丞柠视线上移,停留在云寻脸上片刻,看着那张恢复如初的脸率先打破平衡着两人的沉默:“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烧了那栋房子,在三天后,下午三点半。卫生棉买了一大堆,火石也有。”说起烧房子,云寻语气平淡无奇,甚至带着三分坚定与七分无所谓,虽说是笑着的,但全无一分玩笑之意。


      烧房子?姜丞柠一愣,与以云无蔽名义要求她合作的那个奇怪女人提出的请求一模一样,她不觉思索起两人之间到底该是哪种关系。

 

      隔间外是嘈杂涌动着的人群与油腻得泛着肉香的空气,潮水般的黏闷挤进门缝里堵得姜丞柠脑袋作痛,她看了眼吮着红豆布丁奶茶眼底带着得意的笑的云寻又把视线转回面前加了椰果的奶绿有些出神。


      “好。”姜丞柠点了头。


      听到答案后,云寻将吸管从唇边拨开,眯了眯眼睛舔着唇角,起身隔着桌子探向对面,两人额头贴着头,呼吸触碰在一起,姜丞柠能感受到呼吸间红豆的香甜,极为暧昧的姿态与女孩压低了的声音带起一种不可言说的亲密:“下午去一趟我那里,另有事请你帮忙。”

 

      云寻想因此浑水摸鱼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自己做完抽身就走,接下来的事情得看云矮子自己造化了。姜丞柠没必要担心,她知道云寻的能力在自己的猜想之上。

 

      看着云寻拉远了和自己的距离,姜丞柠认为有必要讲一件事情。

 

      “我的委托恰好是以你外公的名义来的,委托我的女人还托我做一件私事。”抬起那双深夜般却黯淡的双眼,看向云寻的视线有些严肃,云寻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发白的唇角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果然,姜丞柠抿了抿唇开口,话端明显直指云寻本人:“那人说,让你背叛地更彻底一点。”姜丞柠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而对面的云寻像是被猜中看透了什么秘密一般,瞳孔瞬间放大,她呼吸一滞,半口未咽下的奶茶呛了喉咙,随即掩饰着什么一般掩着口咳嗽起来,原本扶着玻璃杯的手滑了下外壁,塑料吸管在杯中转了个圈,蔫蔫地垂下来。


      像是置物架上被摔破了的有色玻璃瓶中的秘密随意洒落在地,然而一片漆黑中也再难探究薄纸条上的秘密写的究竟是些什么。云寻心里有底,传话的人掌握着自己的全套信息却毫无威胁自己的意思,那一晚落在耳畔的叹息与以祈求的语气喊着的那声“诺拉”跌入记忆的潮水里洗刷出原有的光芒。

 

      “姜丞柠。”收拾好震惊的云寻以笑回礼,琥珀色的眼睛轻轻眯起,笑意掺在半是警告半是劝诫的语气里,分不清到底是无关紧要的玩笑还是朋友间的关切,“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麻烦,还是不要去惹麻烦了。”


      姜丞柠垂敛着双眼默不作声地喝完手里的奶绿,对面的云寻没有胃口品尝剩下的布丁红豆奶茶,脑袋中的记忆的轰响炸毁了心底的平稳,乱如废墟的思绪里还藏着些许残存的冷静在喘息。


      “你会弄得一团糟。太随心所欲迟早会出事。”争吵着要接任务是,丢了手机也是,划伤脸也是。就算有点小聪明就算体质特殊,就算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年龄尚小经验不足的云寻一人出远门还是有些危险。行到这里,姜丞柠狠狠皱了皱眉,怨怼地看了一眼兀自歪头思考的云寻。


      日后姜丞柠站在果戈里身侧见到云寻,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云寻为了自己还真的把自己给坑惨了。


      云寻领姜丞柠回去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恰好出门再去买些用品,姜丞柠不着痕迹地背过身,正处于低烧状态导致反应慢了半拍的云寻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眼神恰好交汇一秒。

 

      这个高而苍瘦的男人依旧是冷淡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干净如新雪,淡冽像初冬湖面的薄冰,轻似白鹤翅尖的一片羽毛。


      毫无重量的眼神轻瞥而过,不经意间视线的交汇并非有意从她眼中探寻。可就是这轻淡一扫,让云寻手心蒙了一层汗,背后也冒着湿湿的热,有些粘腻。沉睡了的多年前的某一片段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可还是没有捕捉到什么。


      啧,真是无法忍受这种落空的感觉。云寻心底挫败地懊恼了一阵,心想着等做完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夫卡的任务后就赶去横滨。


      “下午好。”云寻稍作调整,依旧是礼貌的问候,可胸腔内的急速跳动催促着她赶紧踹着姜丞柠然后进屋,但钥匙在自己手中,门也还没开。


      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转而逝的审视猜测敛掩在长睫之下,他声音沙哑而淡薄:“下午好。”


      云寻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类似于愉悦的痕迹,不怎么好的预感升腾而上,率先敲响了脑内警钟。打完招呼的男人不再停留,云寻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风吹过,蒙着湿热的脊背有些发凉,她避开姜丞柠探究目光,推开了门。


      像那样迫切地希望占尽先机的举动,恰好说明她正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表面随心所欲,心底不知道如何散乱麻缠。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某餐厅坐等上菜,他托着下巴,视线越过玻璃窗与厚厚云层里暮色落尽后的灰白,眺向远方那一道虚化了的黛色山头。


      今日恰好饭菜也美味,陀思妥耶夫斯基祈祷着今晚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以补偿昨夜玻璃碎裂的突兀又尖锐的声响造成的失眠。

 

       而当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愿望自然没达成。


      隔壁一声巨响。


      对面难得能有空余时间睡觉而不熬夜却又连续两次没睡好觉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云寻的不满又上升了一格。几乎没说过话的小女孩能用这么样的方法影响到自己,陀思妥耶夫斯基还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不,他连梦都来不及做。

 

      穿着睡袍的男人就这么站在门口直直看着她,比起凶恶地逼问出蹩脚的理由,他这样冷漠地凝视让云寻缩了缩肩膀,被陌生的男人盯着总会不自在。她讪讪地看了穿着睡袍站在门口的男人,一阵冷风毫不留情地从两人对视间路过,陀思妥耶夫斯基见云寻并没有说话的预兆,轻轻咳嗽了几声后掩门进屋。关门的声音有点明显,或许那只是因为风太大而导致没有及时拉住门而已。

 

      姜丞柠的异能是力量强化,她轻轻松松地挥拳锤着厨房角落的一块地砖,砸烂大块地砖与混凝土还有封住地砖的铁水,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道更需要足够的时间,虽然并不知道云寻为何偏偏选在晚上,她还是照做了,两人隔着五米远的距离,云寻的视线从没放到姜丞柠的身上。


      “原本我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姜丞柠背对着云寻,找准着力点锤着地砖。她对云寻态度的转变并没有什么不适,云寻的装模作样姜丞柠是看过无数遍的,乖巧的、懂事的、安静地、无辜的、温柔的、娇柔的、满是杀意的……


      “召唤飞廉让她去喊维修工,破了地砖后打晕就行,拿到东西立马走人。起火的话么就说是室内烧烤导致的,烧烤架、木炭、火石都有买,还有挺好用的引火物——丹碧丝。”云寻望着已经凹陷下去的空心地砖,神色莫名的凝重,伪装着的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丝丝缕缕的疑惑漫上心头,那些疑惑诡异地扭曲、纠缠着一个自己似乎得到过认证的答案,并企图将它勒死。每当尝试想起模糊的过去,就有一种轻飘飘的落空的感觉狂乱地袭击着她的神经,疼痛过后的清晰念头便是“外公疼爱她也只是建立在她可利用的前提之下”。

 

      姜丞柠面色冷漠语气轻松,手上锤地砖的动作不停,她没看云寻一眼,而云寻此时正在艰难地想着自己忘掉的事情——想不起来。一股烦躁之感升腾而起,确定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自己的邻居之后,她对于往事的追逐越发不自觉地频繁起来。随后姜丞柠一句轻巧的话语将云寻从探寻遗忘的过往的跋涉中拉了出来:“那看起来是我拉低了你的效率。”


      掺半的嘲讽让云寻抬头,她盯着姜丞柠的背数十秒,什么话都没说。姜丞柠的到来让她在知枫那里有了搪塞过去的理由,拙劣的借口也渐渐成熟。云寻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自己不是月见山的那个小姐姐,自己不会让善良泛滥成灾。


      “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的话就不要想着回头。”姜丞柠难得笑出了声,一张成日冷凝着的娃娃脸也有了稍许软和的神色,或许是因为云寻的坚定选择让她满意。


      对于突然变性般的不再做任何反驳、不出言嘲讽与她互怼的姜丞柠,云寻不做理会,她急不可耐地要摆脱云氏的掌控,以至于她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


      只顾着前方花园的蝴蝶忽略了一旁的蛛网,翅膀划过一根蛛丝,轻小的它被带入早已准备好的陷阱,挣扎着扇动翅膀也无济于事,而漆黑的蜘蛛正大摇大摆地靠近。

 

      锤碎了的姜丞柠拍拍手打了个哈欠,半空的地砖下是无人察觉到的暗道,弥漫而上的阴冷气息让姜丞柠打了个颤,她叫醒了沙发上的云寻。两人来到入口处对视一眼依次跳下,地道里那种腐烂的臭味熏得两人脑仁直跳,未进食的胃里有异物一阵阵涌上来的感觉并不好受,云寻打开手电筒,姜丞柠迅速扭头避开强光的直射。这里的地道应该是特殊的通道,没有粘腻潮湿的泥土沾黏步伐,往前、往后都是电光照不到尽头的漆黑。两人眯着眼捂着口鼻,在取出身侧墙壁的凹槽处上牛皮纸封的包裹后,逃似的跑着出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姜丞柠大口呼吸着直接倒在沙发上,自然放松而蜷曲着关节的手有点红,云寻盯着她的骨节,好良心朝她扔了条毯子又接了杯水。


      取得物件的云寻做完良心事后就上楼拆开牛皮纸封,取出纸张开始誊抄,她大着胆子打算去寄给月见山一族的掌权人。确认没有丝毫漏洞后,将正版档案藏在行李箱里按照委托人要求的塞进了牛皮信封内——这是要寄出去的。背叛得彻底与否她还未考虑好。按捺着心底不安的躁动,狠狠压着因自我立场不明确而泛滥的自责与愧疚,她抱着膝盖坐在二楼房间的沙发椅上,望着纹路漂亮的地板出了神。


      可她有必要迈出这一步,就算未来动荡不堪,现下踩稳的每一步都能成为稳固的基石。她想放飞的鸟与想要留住的黯淡落日,两样都是无可替代的美好,云寻狠狠一皱眉捂着想要咳嗽的口别开了头,飞廉显现在她身后,冰冷的眼里是前所未见的复杂神色。

  

      “别做出格的事飞廉,你杀不了我。”沉闷的声音自捂着的口中传出,云寻撩了撩浅木色长发,望着窗外刺眼的漆黑出神,稚嫩呆板的飞廉在她身后沉默地站着握紧了拳头……


      翌日清晨,阴云铺盖着热烈的暖阳,枝头难承堆雪的重,咔蹦一声——枝头的雪坠落了。姜丞柠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过,她从沉睡中瞬间惊醒,掀开毯子冲上了楼,一成不变可空空如也,行李箱也没有了,衣柜少了几件衣服。她匆匆跑下楼想确认云寻是否还在,可在她想这么做的时候,茶几上的玻璃杯挤进视线默默叙述着一个事实——云寻放了安眠药。这三天,她肯定是去任务了。可那个小姑娘把手机给放在茶几上了,姜丞柠皱眉,将茶几上的手机塞入自己的口袋中。


      而姜丞柠并不知道,云寻会在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夫卡的某个酒店里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上。

 

      在前往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夫卡的一列长途火车上,云寻来到自己的硬卧,脱下厚重的羽绒服盖在自己的身上,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然而没有任何让她睡着的可能。从阿基坦到c国东南沿海的D县,再到莫斯科,以及现在,她都处于低烧状态。

 

      反应降低、头晕、食欲不振,糟糕的状态连她自己都开始嫌弃,再加上姜丞柠替人传话的那句——背叛地更彻底一点。

 

      这句话让她年轻的心脏承受着猛烈的撞击,藏了那么久的心思被轻易看穿的感觉让她无奈而怅慌,可这样的心情很快就被压了下来。话语出自谁的口,云寻猜想可能是无真——代号Saga的高加索地区的杀手。

 

      左额的伤痕不知为何一直在痛,似乎提醒着她将要发生的不美好的事情,可云寻顾不上这么多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卡的某个酒店,云寻和云无蔽派来接头的人遇到了,是个叫艾布特的男人,面容清秀得很普通。他穿着马甲和小西装,左臂弯曲,前臂与腰平齐。

 

      “我是这里的调酒师,已经和给列昂尼德配置的调酒师换了班。”艾布特普通的样貌很让人舒服,不笑的唇角抿出热衷工作的温和之感,“你来当层的挂着‘暂休业’牌子的歌舞厅找我,我上去帮你处理。”

 

      看起来云氏的人事网络已经到达这里了。云寻暗暗记下,她没有问列昂尼德这个大圌毒圌枭圌会出现在这里,不需要去了解前因后果,她只为云无蔽的钞票而工作。


      由于列昂尼德那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是个幼女控,还有施圌虐的倾向,他就最喜欢看稚童满身伤痕哭泣求饶的画面。可云寻眉头都不皱一下,笑得开朗而从容,仿佛做这样的事情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据观察,在这个酒店,云无蔽安插的人不下二十个,从男女侍者到清扫工人,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在那个老人的掌控中,怕是这个酒店有多少地砖、哪个地砖上有多少裂痕,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在顶楼空置的房间里,云寻一会儿躺床上一会儿坐沙发上,一会儿拿起磨砂玻璃茶几上的珐琅花瓶,一会儿从窗外看着不远处农场里堆雪玩的孩子。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想出去,酒店里的暖气热烘烘的菜舒服,但闷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太过无聊,这里又没有一本书可以看……

 

      正在委屈的时候,有女人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一提牛皮纸袋,她垂着眼眸,很恭敬地屈了屈腰,“小姐,这是给您的衣服。”

 

      那个女人就擅自进来,反手合上了门,从袋子里取出一件极为暴露的衣服抖开,“小姐,请过来。”

 

      云无蔽看中云寻,连着一帮属下也不敢对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好在云寻不耍脾气。女侍者看着女孩儿一件一件利索地脱掉衣服走到她面前,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白昼仅存的微弱光线勾勒着少女纤瘦的身形。除了一张脸外,这个身材毫不出彩,完全没有发圌育的迹象,仍旧如沉寂多年的青酸果实或是不愿开放的花苞。

 

      女侍为云寻捣鼓一番,小姑娘很配合,没有反抗什么。这是后背成片空荡的短裙,最大限度地将细窄稚嫩的腰的曲线展露在他人的视线里,绕脖的极细绸带又轻又软,根本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裙摆仿佛蓬蓬松松的羽毛,毛茸茸地遮住大腿的嫩白,粗跟的小皮鞋已经提前软化了鞋帮,一点都不磨脚后跟。

 

      云寻歪着脑袋,视线追逐着女侍制式、空洞却美观的笑脸,指尖戳弄着裙上羽毛似的柔软蓬松,松松软软的布料轻触着很舒服,“需要勾引他吗?”

 

      女侍微微一愣,随即颔首,“我会带着你去见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先生。”

 

      云无蔽让云寻来莫斯科不仅仅是为了拿到那一份异能实验的最初数据资料,还让自己杀死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这个大圌毒圌枭圌,作为结晶大师的列昂尼德,制作出来的毒圌品是钻石级的完美无瑕。

 

      歌舞厅安排在每一层靠紧电梯的地方,那里远离房间,避免影响客人休息。八点半,云寻就在挂着“暂休业”牌子的歌舞厅内和那位替自己穿衣服的女侍一起——等着列昂尼德的到来。

 

      等候期间,云寻的视线时不时向吧台看去。暂休业的歌舞厅内有两位安排当值的调酒师,一位是长相普通却让人舒心的艾布特,还有一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好像来了俄罗斯后,和他碰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云寻捏了捏手心。对女孩时不时瞟来的视线,陀思妥耶夫斯基选择了无视,专心致志地用橡木槌碾着杯底的薄荷叶,当薄荷清凉醒脑的香气从杯沿攀出,他放下厚底酒杯拿起凿冰三头锥,又摸出一块一手大的方形冰块。

 

      明明一旁的艾布特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做着相同的事情,可云寻把这些瞥窥都投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一举一动专业而优雅,白衬衫的袖口规整地撩卷到肘关节以上,看不见血管的苍白肌肤透露着虚弱的病态。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手指托着冰块,凿冰三头锥打凿的速度很快,冰块在手指的托稳下转换着角度,冰凿的尖头照顾到了方方面面。凿下的碎冰在暗沉灯光繁盛的舞厅里沾上了夜空星辰的光亮。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余光悄悄地把云寻所有的目光都收藏,连同那点不安和怅茫都一丝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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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女儿现在有点飘请理解为摔坏了脑子不正常

有空会多翻翻草稿,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定时了多少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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